怂桑

章十三

 

何为简单粗暴有力量，鸣人这句话做了很好的诠释。

他的话显然让大家的思维系统集体死机了，过了好一会都没人能重启成功。

就算是一开始就与鸣人有过这方面交流的小樱也不由得因为鹿丸的说法再次考虑了一遍。人毕竟是会本能地寻求安定的，上一世后悔的事虽然多，但胜在了解全过程，照着之前的发展走就一定能再过一次稳定的人生。比起做出其他选择而变得危机四伏的环境，倾向前一项也是人之常情。

但鸣人的话令她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先不说选不选择这回事，他们这一世已经从根本是和前世有了区别——力量、记忆、还有不愿再后悔的决心，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着他们将不会再和上辈子活得一模一样，与其顺其自然让历史偏离轨道，倒不如主动出击，他们是忍者，面对任何危险挑战都应该脸色不变地接受。

她抬头看了看其他人，似也是纷纷从迷茫中脱离，眼神中满是坚定。

牙拍桌而起，“不用多想了，冒险的事我们还没少干吗？大家都在一起，我就不信有什么事是没法解决的！”

没有了赤丸的响应，牙的发言听起来有些单调，但并不影响他说这句话的气势。

“是啊……”志乃低声应道，“就算是我，也有一定想要重新选择的事……”

前世处处帮不上鸣人的忙，俨然成了志乃的心病，这辈子的他，无论如何都要锻炼自己更进一步提高实力，绝对不能让同伴们再次把他遗漏。

“呐雏田。”鸣人再次叫了她一声，像是为了吓到她一般把声音放得极轻，可仍旧让雏田浑身一颤。

“……”她似是预知到了什么，眼中噙满泪水，拒绝对上鸣人的视线。

鸣人愣了愣，但并没有因此将话咽回，“这一世，可能不会有博人和向日葵了……你一定也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东西吧？不要让自己后悔才好，你的守护八卦掌不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喂鸣人……太残忍了……”小樱皱了皱眉想要制止他，却因雏田抬起的手而生生停下。

“没关系的小樱。”雏田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鸣人君说得没错，等待我去守护的有很多，我不能……再自私了……”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站起身朝鸣人深深鞠了一躬，“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要谢谢你，鸣人君。感谢你上一世的照顾和关爱，感谢你让我有了帅气的儿子和可爱的女儿，那些回忆，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鸣人缓缓摇了摇头，“谢什么……该道谢的是我，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为我放弃了那么多，是我亏欠你了。这辈子真的很抱歉我无法偿还，我有一定要做的事在，不能再耽误你了。”

“是佐助君吗。”

“诶？”

“会让鸣人君这么在意的，一定是佐助君吧。”

面对雏田的提问，鸣人竟无言以对。

要说最了解鸣人的，除了佐助和小樱，大概就是她了，这一点连鹿丸都及不上。鸣人对佐助的在意程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意识，只当理所当然，但在雏田眼里看来却是超出了普通该有的程度，乃至多于作为妻子的她。

而这种关注，显然持续至今了。

“啊哈哈哈哈！”鸣人摸摸头傻笑，很爽快地承认了，“是啊，就是那家伙！他是我永远的羁绊，所以这辈子非得把他看紧了才行啊我说。”

李兴奋地“嗷”了一声，朝宁次举起双臂，“果然是青春！宁次！这辈子我也要把你看紧！”

……

随着天天毫不客气挥出纸扇而发出的“啪”一声清脆响声，宁次冷冷吐出一句——

“……不需要”

***

“你们接下去打算怎么做？”虽然所有人的决定都已确认好，但分岔路口那么多，具体怎么走还是个问题，鹿丸不自觉看向了麻烦精，想来他肯定会有些想法。

“我们有事需要解决。”出乎鹿丸的意料，最先发言的竟是宁次。

宁次与雏田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坚决。两人相视点头，随后宁次便解开了几乎没有摘下过的护额。

在额头上的咒印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虽然中忍考试那次部分人在看台上见宁次摘下过护额，但除鸣人外都从未在如此近距离看过，听说过是一回事，亲眼见到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笼中鸟，永远无法逃脱宗家控制的笼中之鸟。

“对了！”井野猛然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传闻，宁次的父亲是为宗家而死，其原因正是雏田三岁时发生的劫持事件，而分家的宁次被打上烙印的时间，似乎正是……

看见宁次的咒印，雏田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咬住唇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宁次则怀念地抚了抚额头，他虽然并不能看到也不能摸到，但仿佛就有什么在指引着他一般，手指顺着咒印的纹路一遍遍滑动着，“这个咒印是在我四岁的时候被打上的，同一年雏田大小姐被云隐的忍者劫走，而我父亲为了守住白眼的秘密自愿赴死，那件事导致了我上辈子误会宗家直到十三岁中忍考试，如果说我最后悔的是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当时太小没能阻止那一切的发生，甚至连真相都没有了解。”他转头看向鸣人，“你说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是吗？虽然你说你当上火影后也没能改变日向，但我还是相信你的话，你做不到改变的事，就由我亲自来做到。”

雏田交握的双手不自觉发力握紧，“宁次哥哥……”

“这辈子，才一岁的我还没被打上烙印，我会试图争取一切可能改变的机会。”宁次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同一把利剑一般震撼着众人的心魄，可唯独在看向雏田时变得稍加柔和，“若是失败了，我也一定不会再自暴自弃了，如果非要将这咒印说是成守护某人的印记的话，那我心甘情愿接受。”

“这样真的好吗？”雏田的下唇被咬得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她还是执着地重复问了一遍，“这样真的好吗？这对宁次哥哥你不公平。”

宁次摇了摇头，“既然大小姐是这么认为的，那么我们就一起合力改变，可是你敢这么做吗？改变日向古老的家训，改变存在已久的制度，作为宗家继承人的你，敢吗？”

雏田怔住，嘴巴张张合合数次，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宁次见此不由冷笑一声，“看吧，你不敢，所以只能由我来。”

大伙听着宁次的口气都觉得不太舒服，仿佛回到了中忍考试的第三场二人对决的时候，那时的宁次也是用这般的口气嘲讽着雏田，虽说是为了激起雏田的战意，可这种做法往往会适得其反。

他们都有些担忧地看着雏田，即便雏田在活了这么多年后有了很大的长进，但那并不代表她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宁次这种堪称挑衅的话语。

雏田交缠的双手紧了又紧，让众人不由得提起了心。

“宁次哥哥……”她忽地双手一松，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脸色仍然惨白，下唇甚至被咬出了血丝，语气却强硬了起来。“我也想要改变日向！亲手！我不能……不能让叔父的事再次发生，也不能让宁次哥哥一辈子活在宗家的阴影之下！”她说得有些用力，即使身体是变身成的十六岁模样，毕竟实际上才刚出生没几天，体力供给有些跟不上。

雏田喘了两口气，将右手贴到了左胸的心脏部位，“我的力量是守护，而我要守护的东西，就是这个！日向，还有日向的家人，这便是我这辈子必须要完成的事！”她的声音十分坚定，直到此时宁次才察觉到那个总是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终于在他缺失的岁月中成长了。

心中莫名一阵失落，似是空落了什么。那感觉并不明显，他很快就将其压下。

他轻哼了一声，掩饰住因雏田成长而感到的愉悦，微微勾起嘴角，“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就对你的行动拭目以待了。”

雏田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出了满满的决意。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鸣人，后者对她投来一个信任的眼神，心底深处忽地一软，漾起一阵阵暖意。

力量就此涌遍全身，就和上一世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就能有无限动力一般。

“我一定会成功的。”

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宁次说，亦或是对鸣人说。

***

改变选择，扭转历史，这种事没人做过，也没人知道难度如何，更不知道成功率多大。众人一致决定集合众人力量，就算是一点也好，说不定也是造成改变的关键。

第一项行动显然已经决定，在此刻至日向家出现那件事还有三年左右，足够他们用来磨练身手、提高实力。鸣人在山洞洞口下了禁锢，只有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查克拉方可开启，在这个没法光明正大修炼的年纪，这个山洞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那么，散了吧，有紧急事件不要侥幸自己解决，记得互相联络。”鹿丸皱眉吩咐着，特意看了眼鸣人，“特别是你，别乱找麻烦。”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鸣人不服气地嘟囔着，在一众人投来的白眼中闭上了嘴。

小樱结了个印一声轻喝，霎时有什么东西的破碎感从四周传来，连同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很多，“外界此时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大家各自回去小心不要被发现。”

“不愧是小樱……”鹿丸推算着他们从进入山洞起所经过的时间，少说有三四个时辰了，一个时间结界竟能将时间流速比例下降到如此，若是用在战争中，势必会形成一种不可抗力。

小樱没有因夸奖而得意，反倒是摇了摇头，“其实它只是一个未完成品，我最初的目标是想设置成流速一比五十，可是失败了。如果这一世我还能有机会接触月读的写轮眼，我希望能将它完成。”

“……”鸣人听闻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这一世萨拉娜大概也不会出现了，那么拥有月读的写轮眼便唯有那一只……鼬，还有佐助，无论鸣人再怎么不愿想起这些麻烦事还是明明白白摆在自己面前。

一想到那两张冷脸鸣人就烦躁地敲了敲头，上辈子十六岁时鼬对他说的那句话也犹在耳边——

佐助，就拜托你了。

这一世就算没人对他提起，他自不必说也会贯彻到底。至于方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为好，鸣人不做计划只凭一股热血劲头前进的习惯至今没有改变，而这在也很大程度上帮助稳固了他“意外性NO.1忍者”的称号，而正是这意外性，令无数强手纷纷折腰。

“鸣人，还不走！”耳边传来了小樱的吼声，鸣人一个激灵，赔着笑走到了伙伴之间。

“那就回见啦。”牙是个急性子，打了个招呼就想离去。

“等一下！”

“哈？”牙才踏出的步子被迫收回，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发声的志乃。

只见后者双手插袋面向宁次，“我上一世当了忍者学校的老师。”

“……”

“……”

在众人一片白目中，志乃淡定地先行离去，顺便甩下一句话。

“鸣人，刚才你又把我忘了。”

“……”

在伙伴们质疑的目光中鸣人彻底凌乱了。

——是你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