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桑

章二十二

 

鸣人一边走着一边偷瞄旁边高出他一大截的鼬的脸，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鸣人当然没笨到连有人有话和他说都看不出的地步，只是眼看着都要走出宇智波族地了鼬仍没有停下说话的迹象，让他大为不解。

鼬一路把鸣人送到了宇智波外的大路上才停步，“就到这了，鸣人，回去路上当心。”

“哦、哦……”鸣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是不解地望了他一眼，艰难地选着措辞组织语句轻轻问道：“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鼬目光一闪，弯下腰，“你知道我有话要说？”

“嗯，很明显啊。”鸣人指了指鼬的心口处，“你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讲给我听。”

手轻缓地覆上鸣人指出的部位，感受着下方一下下有节奏的跳动，鼬不由得有些恍惚，看着鸣人的眼神忽地变得郑重起来。

“鸣人君。”

“……啊？”鼬突如其来的尊敬称呼让鸣人蓦地慌乱了下，虽然上辈子鼬就是这么叫他的，可现在的鸣人不过是个五岁孩童，还不值得比他年龄大的鼬这么称呼。“什、什、什么？”

“我想请求你……”鼬的口气加上他此时弯着腰的姿势，倒真给人了一种恭敬之意，“如果可以，请多多陪在佐助身边。”他信任这个孩子，他坚信鸣人一定会做到他所期待的那样。

“……”鸣人抿起嘴，直视着鼬的眼睛，“为什么要拜托我这个外人？你作为他的哥哥不更应该陪他吗？”

“理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鼬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总之，佐助就拜托你了。”

……

——佐助，就拜托你了。

与上辈子同样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不同的是说话人的年龄和嗓音。鸣人蓦然有种将他已知的对宇智波一族即将发动政变的事脱口而出的冲动，可就在鼬纯黑瞳孔的注视下渐渐平息了。他知道有些话还不到说的时候，或者应该说对象不合适，眼前的鼬与他知道的那个鼬一样聪明，一样成熟，一样有仿佛将所有事都了如指掌的泰然，但他终究不是上辈子那个鼬，他不知道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同样也不知道因他一念之间造成的佐助的悲剧。

谎言，欺骗，仇恨。

鼬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方法，让佐助差点走上一条不归路，该说是他对佐助太过自信，还是说他不够了解佐助，这都已经不可查了。

那个鼬已经死了，将佐助托付给鸣人后就彻彻底底消失了。

鸣人抬眼看着面前十岁的鼬，想从他脸上找出些和那个鼬不一样的地方，可终是徒劳。

是了……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啊……

他在鼬的恳请眼神下“哈哈”笑了两声，随后用力拍了拍自己不厚实的胸膛，“你放心好了，佐助就交给我吧！”

——以朋友和对手这两种身份起誓。

***

“不用躲了，出来吧。”鸣人的身影已然消失，鼬淡淡地开口，对着藏在身后不远处阴暗里的人道。

止水沉默地现出了身形，走到了他边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一开始。”

“哦是吗？洞察力进步很大啊。”

“不这样的话，怎么能追得上你呢。”鼬转过身与止水面对面，伸出拳头停在止水身前，“宇智波家的天才，值得我作为目标去努力。”

止水伸手与鼬碰了个拳，这是他们再小些时候一起玩时总爱做的动作，证明着他们想法相同的默契。一直对鼬立场感到疑惑的止水，在这个动作前蓦地就像醍醐灌顶，这同样也是种无言的默契。

收回手，止水看了眼鸣人归去的方向，又转而直视鼬的眼睛，他知道对方会给他一个答案。

“那个是四代的儿子。”

“嗯，我知道。”

“他和佐助关系很好。”

“……”

鼬见止水蹙起眉头，立刻明白了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其中没有动过手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你是说四代儿子主动愿意和你弟弟做朋友？”止水仍是保持着质疑的态度，“他们的性格反差那么大，不应该有契机才对。”

“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所以试探了很多次。”鼬下意识地托住下巴，这是他一贯陷入沉思时的习惯性动作。“四代之子给我一种不和谐的感觉，看起来不似佐助的深沉，只是个很普通的孩子，但又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他似乎什么都懂，再要去探明时却总会让我以为是错觉。”

“你是说他深藏不露？”

“只是猜测，或许是我多心了。”

“这不像是你，鼬。”止水摇了摇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想尽办法弄清楚，这才是我熟悉的鼬。”

鼬淡然一笑，“那都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止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真拿你没办法。”鼬长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分头收集情报，一有什么新消息就及时共享。”

“嗯。”止水对这个提议表示同意，这正好和他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富岳先生那边你负责注意，四代之子和村子那方面交给我。”

虽然早就知道止水在怀疑谁，但亲耳听到他将自己父亲的名字说出来鼬还是觉得有些不适，他皱了皱眉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回头再聊。”止水说着结了个印，瞬间消失在原地。

“瞬身止水吗……”鼬望着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出神了一会，缓缓摊开手掌，像是要抓住那里的空气一般轻轻地虚握住，“什么时候……我才能赶上你的步伐……”

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喃，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鼬猛地将拳头握紧，仰起头望着漫天的星光，一如既往的宁静。

可这片宁静，或许就在不久后将由宇智波打破。

***

鸣人先回了趟鹿丸家，向他那唠叨的母亲报告了行程，然后和鹿丸哥俩好地洗刷刷结束后就乖乖躺回了房间。

夜晚十二点的钟声一响，鸣人立刻掀开被子，从床边的窗户跳了出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早已守在外面的鹿丸。

“哟。”鹿丸朝他懒散地挥了挥手，“就知道你今晚肯定要去那边。”

鸣人趁着他说话的工夫变成了十六岁的样子，然后朝山洞那个方向跑去，“怎样都好，去了那边再说。”

“真是麻烦……”鹿丸挠挠头，也变了身，跟上了鸣人。

在上忍者学校前每天都有人的山洞现在渐渐冷清了下来，大家都忙着学校和家族的双重修炼，很难再挤出时间来这里，只有李和天天两个孤儿时间比较自由些，基本是把这里当宿处在用。

“鸣人君鹿丸君，好久不见！”

“嗯嗯好久不见……”

比起李的精力旺盛更显得鸣人心事重重，他心不在焉地朝李打了个招呼后就走到了他专属的修炼位置上，盘腿坐下。随即，红色的查克拉包裹了他的周身，山洞内不算流通的空气中顿时产生了强大的压强，让围观的三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远离鸣人。

“他这是怎么了鹿丸？”天天自刚才鸣人冲进来后就一直被无视，此时脸上笑得有些僵硬。鹿丸微微一瞥瞄到她手里握着四把手里剑，不知是不是错觉，锋利的刀刃似乎正闪着寒光。

“……”鹿丸默默向李挪了两步，以保证在天天气急败坏甩手里剑前找到一个掩护。“嘛……他今天去了佐助家。”

“你是说佐助君？！”听到这消息李和天天反应截然不同，一个夸张地上蹦下跳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宇智波家找人单挑，另一个扶额感叹哎哟我去平静生活看来就要结束了。

“是啊。”鹿丸耸了耸肩，看着进入内心世界与九尾交流去了的鸣人，想不出该用“麻烦”以外哪个词来形容此时的状况更好。

上辈子把木叶和忍界搞得鸡犬不宁的家伙，这辈子会准备怎么做鹿丸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安安静静地老死，再也不想接触那些麻烦事了。鸣人经他带了数十年也算可以出师了，所以就算鸣人之后还是要当火影，他也绝对不会跟之前似地自找麻烦凑上去给人当什么辅佐，说着好听，根本就是跟在鸣人后面给他擦屁股的职务，那种狗屁的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喂天天。”鹿丸叫了她一声，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鸣人，“这一次这家伙的辅佐交给你去当怎么样？”

“……”不出一秒就理解过来的天天暗暗握紧了武器卷轴，考虑着该怎样往鹿丸身上扎比较好。

倒是某位西瓜皮君激动地来了个倒立，“嗷嗷嗷鹿丸君这是要让贤了吗？！Good job！天天快答应他吧！”

论两世人生最失败之处在哪，天天可以很沉痛地告诉你，如果没有这位仁兄的话她一定能够登上人生巅峰成为纲手大人那样传奇的女忍，而不是……

“你给我闭嘴！！”卷轴一起双升龙出，倒立着的李很合适地成为了天天练习武器准头的靶子。

看着李撑着手左右跳动着躲避还一副兴头上的样子，天天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不仅没有登上巅峰反而成为了以吐槽营生的漫才艺人……

——为什么吐槽也就算了搭档还是这家伙……

——为什么搭档着搭档着我还就习惯了……

——天杀的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