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桑

章十二

 

“嘁，真麻烦。”佐助不耐烦地抿紧薄唇，站在一栋建筑物的屋顶俯视着整个木叶村。

上一世自己还是作为宇智波家少数幸存者的时候，只要不露出写轮眼就没人会认出身份，他也就习惯了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完全没想到现在的宇智波仍是人人憧憬和敬畏的对象，别说家徽、更别说写轮眼，光是这张脸就说明了一切。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可就是它给他敲上了宇智波的身份烙印。

要想继续实施原计划不是不可以，只要变成其他人的样貌就可以了，同样是变身术变成自己未来的样子和变成别人似乎没什么两样。但佐助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是极为排斥长时间使用他人形象的，那会给他以一种胆小无能、只会隐藏躲避的错觉，他本能地厌恶着。

不过真那样的话，他先前想的计划就只能泡汤了。

宇智波的目标太大，牵扯也很广，无论别人会不会发现刺客的真正身份都会给宇智波造成一定的打击，这种没把握的事佐助当然不会去做。

“……嘁。”他再度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从高耸的建筑物屋顶一跃而下，落入了街道上的村民中。

总而言之，还是找找其他的方法。

佐助是这么想着的，脚步却没有半点放松。木叶村的居民对宇智波的过分热心关注在上次去神社的秘密地下室时佐助就感受到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要说和上辈子自己受学校女生欢迎一样的缘由那或许有点可能，但绝不会不分男女老少全部举止相同，要说是因为宇智波警卫的原因的话，似乎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这也是没办法的，虽然宇智波同其他木叶村民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但过去与千手一族敌对的事迹仍在口口相传。这是一个不稳定的氏族，亦是一个强大的氏族，除了羡慕其天生的力量和血继界限的瞳术，总有人会担忧着宇智波是否哪一天会不再受压制群起反抗。如果真要有那一天到来，那恐怕就是木叶毁灭之日了。

这些村民们的想法佐助自然不会知道。

他把当年还没向外面森林扩展的木叶村的每一片土地都走了一遍，特别是火影楼附近的建筑物以及更加向内部延伸的“黑暗之地”也没有放过。那里便是所有高层们办公的地方了，难以想象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都会有多少决策从那产生，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上一世那个所谓的“灭族计划”，是真正的判人生死存在的绝对权力机构。

佐助从那前方光明正大地走过，无视了所有守卫着的忍者，末了还给予了嘲讽的一笑，颇有种不把高层放在眼里的意味。他忽然就很想惹点事出来，就和当年鸣人小时候为了引起大家注意而做的低级恶作剧一样，他只是想要看看所谓的高层是否当真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会将他这个嚣张的身份不明的家伙严加拷问。

佐助想象着拷问的场景，忽然想起了一个使之不可能成功的理由——他的样貌太过明显，说到底还是会连累宇智波。

玩笑玩笑，当然只能供自己一乐。佐助的心情的确因这个无厘头的念头有所好转，他抿嘴轻哼了一声，在守卫们决定铲除可疑分子之前就瞬间离开了那里。

他用最快的速度熟悉了木叶村所有版图的地形，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事态无常，谁知道下一刻是否就会出现绝佳的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能人为抓住的机会，佐助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当确认好没有地方遗漏后，他迅速结了个印，身体随着一阵白烟消失在了原地。

***

“……咦？我是……怎么了？”鸣人从昏睡中悠悠转醒，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将详细情况搞明白，肚子就传来了“咕”的一声长音，鸣人愣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摸后脑勺，“啊……那个啥……咱们吃饭吧要不？”

小樱耸耸肩，朝宁次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看到了吧，模式切换就是这么简单，so easy。”

宁次表示他的三观受到了冲击需要冷静暂时不要理他……

鸣人在“哈哈哈哈”的傻笑声中收获了不少白眼，但这是常事，他完全习惯了在那种状态后被同伴们各种嫌弃。他毕竟没到真正的精神分裂症病人那种程度，精神体之间可以互相控制身体而不会起冲突——换言之，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印象有记忆的。

他已经不愿回忆起第一次出现那种情况是什么时候了，那段时间受的打击太大，导致他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举动。他不是没想过要控制自己，但只要进入那个状态，自己平时的性格似乎就会被完全封印起来，所有的追悔莫及往往都是在小樱和鹿丸强行唤醒他之后。

火影的声望是一天天上去了，但部下们却是一个个疏离了他。

鸣人也不想这样的。

只是，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要这样去做，明明不是他真实的想法，更准确得说是出现在七代火影心中的来自于他人的意识，鸣人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他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几乎是一种盲从了。

鸣人用手轻轻揪了一把胸前的衣料，正是心脏的位置。

而他的脸上，则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

最终敌不过鸣人和同样智商堪忧的李的央求，小樱和井野都拿出了封印着食物的卷轴，一边叨叨着鸣人的不靠谱，一边手脚麻利地将便当分发给了众人。

“幸好早有准备……”井野说着不由得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可惜后者完全没注意到她，正端着炒面便当吸溜地欢快。

“真是没办法啊……”她长叹一声，同样低头快速解决起食物来。

——嘛，的确是饿了。

用餐完毕后，众人决定再次尝试一下进入正题，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回鸣人被强行拉下了主位，由鹿丸接手坐镇。而被挤下的那位，则安排到了最后与宁次大眼瞪小眼的位置。

“……”

——宁次的眼神好可怕啊我说！！

鸣人在对面传来的X光下哭丧了脸，想躲还躲不掉，只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顺便卖两个萌以求对方放过。

宁次理所当然被恶心到了，脸色一变转头干呕了下，声音稍微有些大，使得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咳哼！”鹿丸清了清嗓子，对后面那个得意洋洋带头开小差的家伙严重警告。

这些人只要凑到一起就尽是麻烦事，这一点鹿丸从上辈子起就有了痛的领悟。

他本是最适合当火影的人，当年鸣人上任前除了反对声便是拥护鹿丸的声音。强大的头脑、过硬的实力、再加上与砂隐的关系，怎么看都比鸣人合适一百倍。

可他偏偏是个能省力就省力、懒起来宁可死的人，主动担起火影参谋这个职位已经是让人不敢相信的举动，再进一步他是绝对不会自找麻烦的——当然，该主动行为只持续到鸣人退位。

但虽说如此，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权利。

鸣人极度信任鹿丸，几乎给了鹿丸和火影等同的待遇。他的话有时候甚至比火影更有威信力，木叶的忍者们也都心中清明，谁的话更值得听他们不需要做比较就能得出结论，其中甚至包括了鸣人这个在初期窝囊至极的火影。

于是除了宁次，其他人在听到鹿丸出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嘛，接下来开始正题。”鹿丸懒散地挠了挠后脑勺，“关于大家最想知道的我们为什么会重生这件事，很遗憾我想了很多却都无法得出结论，或许是什么时空忍术将两个时空连接了也说不定，但似乎除了我们又没其他人重生，这一点很奇怪。”

鸣人刚想反驳他爸说不定也是重生的，可一联想到三代便有些踌躇。论实力，三代比起四代只高不低，为什么他没有重生的迹象？莫非是与他们年代相差太久的缘故？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还是不吭声了。

“关于我们重生的事先放一边。”鹿丸的眼神猛地犀利起来，单手撑着下巴，转动眼珠扫向了在座各位，“重生，人生重来一次。你们，是不是想要重来一次呢？”

“……”众人的眼里闪过迷茫，一时半会竟做不出任何回答。

改变前世命运的念头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但说要做到什么程度却没人想过。

鹿丸似是不急于听他们的回答，换了个姿势，“重生就相当于吃了一次后悔药，每一条选择的分岔路口都获得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听起来很诱人没错……”

的确，这便是大部分人的共同想法。

“但是！”鹿丸忽地做了个转折，“虽说可以重新选择，但我们并不是能自主控制时间跳到每一个选择点上。我们是在重新进行着人生，所以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极有可能带动历史去往一个我们没人了解的方向，换句话说，之后会发生的事将不再会受我们控制，你们所做的选择，也将会是全新的，如若再次发生错误，就再没后悔机会！就算是这样，你们……还想要改变吗？”

“……”众人面面相觑，均试图在他人的眼里找到对方的想法，可能看到的只有与自己同样的探究。

唯独两个人轻笑出声。

大家把目光转向了座位的最末处，那里本单方面火药味浓烈的两人此刻似是有了共识一般交换着他们看不懂的眼神。

“我上辈子还没真正开始人生就死了，这辈子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想要完完整整走一遍。”宁次说着，看向雏田，“至于选择问题，我听大小姐的，她的决定就代表了我的。”

“诶？”雏田瞬间慌乱了，“宁次哥哥……我……我不行的……”

“雏田。”鸣人叫了她一声，在得到雏田条件反射地应声后，缓缓将同伴们的脸一一看过，“还有大家，我现在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鹿丸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示意鸣人说下去。

“上辈子那么操蛋的人生……你们还想再过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