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桑

章十七

 

——怎么回事？！

日足和日差的眼里都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虽然白眼是日向家人人拥有的血继界限，也的确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将其使用在战斗中，但开启白眼的结印方法通常都是在孩子们上了忍者学校后才会习得，宁次和雏田俨然还没到那个年纪。

换言之，压根就还没有人传授过他们白眼开启的方法。

暂且不说他们是如何学会的，光是不用结印直接开启这一手已经出乎了日足和日差的意料。不用结印，那只有宗家人以及少数分家的人可以做到，雏田虽未宗家大小姐但怎么说也才三岁，而宁次更是成为了少数分家人之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日足不记得这么几年来给雏田的陪练中有见她用过白眼，同样日差也对宁次开白眼有任何印象，这对亲兄弟在这方面显然想到了一起。

宁次和雏田旁若无人地对练着，一招一式根本不像是只在训练场死板地练习过的，反而更像是经过多场实战得出的经验，老练又狠辣，完全不是应该出现在三四岁孩子身上的气势。

上辈子宁次死前，雏田的水平距离他还有一截，能勉强说是个对手，但远没到旗鼓相当的地步。而此时此刻，雏田的各方面能力都得到了飞跃提升，甚至隐隐有了压制住宁次的势头，这种对练最大的缺点是动不了真格，愈加酣畅的交手开始令宁次不再满足，不由得起了战欲，也顾不得旁边两大族长在场，向后跳开了几步，摆出一个不同于普通柔拳的姿势。

——那是？！

日足日差同时一震，再怎么不想相信事实也已摆到了他们的面前。

“八卦空掌！”

猛烈的空气波动顺着宁次的手掌挥出，击向了雏田的方向，雏田脸色一凛，抬起双臂迅速挥舞起来，半球形的查克拉防护罩立刻在她面前形成。

“不是回天？”日足眯了眯眼，看着雏田陌生的防御招数，竟有种看不透自己女儿的感觉。

八卦空掌的攻击被挡下，宁次再度后退了几步，正要压下身子使出八卦掌时，忽地瞥见旁边脸色难看的两位家主，心中猛地一颤。

——糟糕，得意忘形过头了！

见宁次的攻势停下，雏田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亦是蓦地脸色发白。

“父、父上……我们……”

日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人，随后走到宁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宁次，你愿不愿意留在宗家修炼？”

日差身体一僵，连忙跑到宁次身边对着日足低下头，“族长，宁次他还小……”

“我是问宁次没问你！”日足看也没看他一眼，直直地盯着宁次，又问了一遍，“宁次，你可愿意？”

虽然不知道留下会有怎样的后果，父亲又为何会那样惊慌失措，但只要是和前世不一样的契机宁次就没有理由放过它。

于是他仰起头，用同先前刚与日足碰面时一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坚定地回答道——

“我愿意，族长大人。”

***

在这个持续飘雪的冬季，木叶不知何时开始流传起了三年前毁灭村子的九尾妖狐还存在着的谣言。

开始这种蹩脚的流言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可就在没几天后，本干巴的传言经过木叶各位家庭主妇的润色逐渐饱满了起来，并且明确地指出了其中关键人物——或者说作妖怪更为合适——的所在地。

身体年龄时值三岁的鸣人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对象，但就在入冬起，代替行动不便的婆婆来照顾的她的儿媳却开始减少送饭的次数，有几次更是直接将饭菜摔在家门口，看着鸣人迈着小短腿过去捡时伸出脚绊住，接着就在鸣人疑惑的目光中仓皇而逃，嘴里还不停辱骂着“妖狐”之类的字眼。

这类待遇鸣人前世没少受过，他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淡定地捡起地上的食物。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减少，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婆婆的儿媳妇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鸣人每天只能在入夜后溜去山洞找小樱井野要饭，整个白天都是饿肚子的状态，也亏得他体能惊人，才没有出现饿晕家中的情况。

流言的传播是造成他受到这种待遇的最直接原因，小樱在两年前曾和他说过她的猜测，鸣人也很明白，如果这真的是团藏刻意制造的，那么唯一有权利保他的三代将受到很大的牵制。

他知道三代其实一直是在关注着他的，可鸣人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有意识地在他家外围覆盖了一层结界，使得三代的水晶球追踪术无法穿透——关于这一点三代吩咐监视鸣人的暗部们探查过，但鸣人的等级毕竟高出了他们许多，最后什么都没发现而已。

既然大靠山没法提供作用，那鸣人只能自寻办法了。

他将房子外的结界撤掉，给三代上演了一场完整的“被虐秀”，然后装着黯然神伤的样子跌跌撞撞走出家门，他的目的虽然是为了给自己出门创造一个理由，但更有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在里面。

——看看我都被饿瘦了啊我说！三代爷爷你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鸣人在内心咆哮得欢快，殊不知好不容易能看清鸣人家中情形的三代此刻一脸纠结，颇有些懊恼地捋着胡子，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在街上，鸣人果不其然也因脸上的胡须印记被人避之不及，一方面是有经验另一方面是内在早已成熟，倒是没有出现上辈子恼羞成怒反击的举动。鸣人对此熟视无睹，他首先得找个人家做固定饭票才行。

其实真要说也根本没得选择，能够爽快接纳他的，说来整个木叶大抵也只有奈良一家。

先不说鹿久所担当的职务是木叶为数不多的知道鸣人真实身份的人，再者以奈良家遗传的性格，他们也并不怕得罪人，尤其是以团藏等为首的木叶高层。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鹿丸是他御用多年的军师，唯有在他身边鸣人才会有种任何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自信，若非这个先决条件，他上辈子也不会冒着被手鞠拿着三星扇威胁的危险整日往奈良家凑了。

才三岁就当了瘟神的滋味比起不好受来更像是新鲜，鸣人一路走着，无论走到哪人群都能瞬间散开，倒是免去了他被挤的麻烦。说起来这是他这辈子出生以来第一次以原貌出门——他没有父母长辈，自不会被带出门玩耍；也没有同龄朋友，会来主动找他游戏；每时每刻屋外都只有暗部们的监视，完全限制住了他的人身自由，却又起不到一点保护作用。

怎么想都是个苦逼的孩子。

鸣人故意绕错了很多路，“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奈良家门口。

鹿丸已经半眯着眼躺在廊下等待了。

“你、你好？”鸣人“小心翼翼”地朝鹿丸开口，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你速度真快啊我说。

鹿丸就着仰天的姿势翻了个白眼，“要进来吃顿饭吗？免费的。”

——某人通知得这么紧急，我倒是想慢点，真是麻烦。

“可以吗？谢谢你！”鸣人咧嘴一笑，“我叫漩涡鸣人我说，你呢？”

鹿丸翻了翻眼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嘛，奈良鹿丸。”

……

奈良吗……

三代叼着烟斗深吸一口，眼神沉了下去，无意识地吐出一片白烟。

交给鹿久看管说不定是件好事，那些暗部也是时候撤下了。

***

鸣人自那以后就在奈良家安营扎寨了，虽然总是受着奈良母亲的唠叨但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他上辈子从小到大基本都是男人在照顾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女性长辈屈指可数，难得有这么一位愿意管你骂你的人在，鸣人就算活了两世也是求之不得。

所以说这丫的果然有受虐倾向。

由于鹿久接过了看管鸣人的任务，就没了那些光看不动的暗部们，鸣人也乐得轻松，白天与鹿丸照常打闹顺便去拜访其他伙伴们，晚上则溜去山洞修炼。有了小樱的时间结界，他们不必担忧休息不够的事，总而言之是身体和实力一同增长。

三岁对于忍者来说是一个很奇妙的转折点，各家族的继承人们均在这一年起接受家中训练：猪鹿蝶被传授秘术，志乃体内开始养殖寄坏虫，牙的最佳伙伴赤丸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固然少去了大量玩乐时间，但也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方式来修炼这一世全新的查克拉，有家中长辈老师的指点，自然不是自己摸索所能相比的。

日向家两个倒是挺久没露面了，宁次自从进入宗家修炼后得到了日足相当的赏识，这一世至今仍未被刻上咒印，虽不清楚以后会如何，可至少从根本来说是更变了当初的选项，他的人生正走向另一个岔口。

而另一个令他们二人上辈子懊悔终生的选择，也因连环效应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前阵日子，雷之国派忍者来掳取日向家的白眼，结果被宁次雏田两个小屁孩联手放倒了，任务失败不说，这脸也是丢尽了。丑事败露后，木叶和云隐的关系跌到了冰点，火之国和雷之国也开始减少建交，连带五大国的关系也渐渐尴尬起来。

听着挺严重，然而这些事和还作为三四岁儿童的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照吃吃照睡睡，顺便为未来几年将要到来的某件事做好准备。

那件鸣人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