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桑

章七

 

用影分身追踪宇智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就算是鸣人这种逆天的存在也难以分出足以对抗宇智波实力的影分身，况且他的一贯做法都是直接正面攻击，就算后来有所长进可在忍者的隐蔽性方面仍是硬伤。

所以实际上他放出的那个影分身在没跑出几步的时候就被宇智波的几人锁定了。

“那小子是谁？这么光明正大的有点智商没？”一个宇智波族人皱了皱眉，有些哭笑不得地扫视着同行的人，想知道跟着他们的那个傻瓜的目的究竟是谁。这么明显的气息连写轮眼都不需要动用就能感知到，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只是哪个不会隐藏的忍者路过而已，可那道气息却是明明白白直追着他们而来，这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种白痴程度，根本就像是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初级下忍。

“不认识……”宇智波族人纷纷摇头否认。宇智波警卫队虽然时常会招惹上些仇家，但绝对不会让程度这么低的人存活到现在，换言之，这家伙应该是和宇智波没有关系才对。

一个抱着襁褓的四五岁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朝鸣人影分身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转过身，“各位叔父，我们还是走吧，别为了一条小虫耽误了时间。”

“鼬说得对，我们要赶时间。”领队的长者赞同地点点头，重新朝原先的方向迈开脚步，对身后的气息不再理睬，只是脚程难免变快了些。

看着宇智波族人们只是停了下就又出发了，鸣人还以为是没被发现，在内心大喊“lucky”，“跟踪”的兴致更高了。由于前世的“佐助探索雷达”和“鼬探索雷达”使用频率过高，即便重生了也没有失去效用，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队伍中的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虽不明白在这样日向家召开庆典的日子里宇智波继承人为何不出席，但既来之则安之，分析思考不是鸣人的强项，跟在后面总能找到答案。

“那小子还在。”走了一段路后，宇智波们发现那个跟着他们的傻小子竟没被甩掉，不免有些微诧。在出村后他们便开启了全速模式，并且利用写轮眼在地势复杂的森林里布下了数个幻术结界，寻常上忍都难以逃脱，更别说这样一个在他们眼里是个作战经验为零的笨蛋了。一次两次还能认为是巧合，次数多了就让人不得不猜测起了这是否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鼬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们没有出席日向家庆典的原因正是他们现在来到村外某处的目的，这是属于宇智波的机密，绝不能让外人发现。

阴冷的杀气从他幼小的身躯源源不断地漾了出来，但没等他有所动作，一个族人先一步冲了出去。随后，“叮叮当当”苦无碰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并持续了很久。

才五个多月大的佐助睁着大大的眼睛，丝毫不受杀气的影响，平静地看着自己哥哥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要想和吊车尾打，这些人中除了自己全都没与资格。

没点看家本领就和那家伙对抗，除了找虐还是什么？

打斗发出的声响终于减弱了，长者正欣慰一笑准备开口时，那头出去迎敌的族人发出一声惊呼，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欣喜立刻被紧张所撕裂，“出什么事了？被诈了？！”

气喘吁吁回到他们这里的族人满脸惊色，鲜红的写轮眼中映出了他内心的动摇，“刚才那个人……居然只是一个影分身……”

一个影分身……一个能与开了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打上十多分钟的影分身……

这条情报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在长者的再三确认下，才从怀疑变成了肯定。

“木叶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会不会是别国的，今天村里本来就很乱。”

“不，他戴着木叶的护额。”

“之前有见过吗？”

“没有，如果见过我肯定会印象深刻，金头发蓝眼睛，这样的特征太明显了。”

“……”

“……等等这个特征好像似曾相识……”

宇智波族人们面面相觑了半晌，忽地集体惊叫起来。

“四代？！！！”

***

与小樱坐在日向家附近一栋建筑物楼顶上蹲点的鸣人突然“啊”一声惨叫，在小樱疑惑的眼神下干巴巴地傻笑，“啊哈哈……刚才有只蚊子……对，蚊子……”

——大冬天的室外你给我找只蚊子出来！

小樱拒绝和智硬的人交流，甩出个白眼就又沉浸回了情感不明的心绪中。

鸣人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了影分身和宇智波族人对抗时的影像，不免再次啧啧感叹。不愧是宇智波，想当初他的影分身可是放出去完成AB级任务都不在话下，可如今和写轮眼打竟只坚持了那么一会，果然分身的强度和力度都还有待提高。

在关于影分身的修炼上沉思了很久，久到鸣人不由自主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瞥到小樱那副阴郁的模样时才想起遗忘了什么。

——宇智波的出村的目的……完全忘了啊啊啊啊！！

最关键是难得距离佐助那么近，他居然都没有打招呼就被打散了，简直没天理了！

于是鸣人郁卒了，黑压压的乌云从他背后升起，俨然比小樱的更胜一筹。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连鸣人都开始心不在焉地抠着脚边的瓦片，在到处都热闹非凡的村子中，这个角落安静得诡异。

“呐小樱……”鸣人忽地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上辈子离世前的气若游丝。

“……嗯？”

“你有想过见到佐助后要和他说什么吗？”

“……”

小樱没有回话，只是咬紧了嘴唇。

鸣人似是没看见她的反应，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某一处自顾自说着。“我啊……特别想揍他一顿，狠狠地揍，谁叫那家伙这么不负责任的啊我说……”

“……”

“我总是在想，如果宇智波家没有被灭门的话，佐助会不会就不用背负那么多仇恨，能够没有压力地长大，可以和伙伴们打成一片，就和当初我们进入的月读世界中的那个佐助一样……”

“可是那件事已经发生过了，是既定的事实。”小樱终于开口，反驳了鸣人的观点。

“但那是上辈子不是吗？我们……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鸣人的声音中有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掩饰般地拍了拍脸，随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咧开了嘴角，“呐，上辈子让我感到后悔的事有很多，爸妈为了我死了，三代爷爷为了村子死了，千代婆婆为了我爱罗死了……还有阿斯玛老师、还有好色仙人、还有鼬、还有鹿久大叔亥一大叔，还有许许多多人……我总是在想如果自己更早变强，是不是就可以阻止那些事发生，就可以用我的力量去保护他人。”

“……”

“可是呢……”鸣人无奈地“呵呵”干笑了两声，“明明让我最后悔的是放那家伙走，可他完全不需要我的保护呢……无论我变得再强，他总能走在我前面，说实话好不甘心，但又会矛盾地觉得高兴，那种时刻有人和你并行前进的感觉……”

小樱张开嘴，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准备怎么做？我是说……他。”

“这还用说吗！”鸣人恢复了些神气，伸出右手食指，狠狠地指向了宇智波宅的方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果他再敢叛逃一次，我先把所有的障碍全部扫清，然后把他的四肢全都卸了！”

“哈。”小樱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一回如果他还逃，你拆腿拆胳膊的时候别忘了带上我。”

鸣人撇了撇嘴，“……他好歹是你丈夫啊我说。”

“上辈子的。”小樱严肃地予以纠正。

“是是是上辈子上辈子。”鸣人不擅长玩文字游戏，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十足的不服气。上辈子佐助和小樱结婚那事，其实是鸣人一手促成的，在他的观念里男女长大到了一定年纪就该结婚生子，就和他父母一样，所以在娶了雏田后，见这两个老同伴孤男寡女的，干脆凑个对得了。

火影大人亲自指的婚效力是无限大的，当然若是被指的这两人要反抗鸣人或许会卒于当时。可出乎意料的，两人都同意了。

小樱从小暗恋佐助，与喜欢了多年的人结婚只会巴不得，这可以理解，但佐助会同意是所有人除了鸣人都想不到的。佐助对小樱没有感情，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一个单纯为了有宇智波血统的后代而结婚的人，更不可能是为了以后在木叶稳定平静的生活。他答应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连以智商闻名的鹿丸手鞠夫妇都想不到，只有鸣人这个情商低下的才会得出“佐助也喜欢小樱”这种与真实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答案。

可好歹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一切都和鸣人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对于他来说，自己生活幸不幸福不重要，他最最重要的两个伙伴的幸福才是衡量他幸福的标准。

所以他真的很幸福，幸福得都要从心脏中满满溢出使之爆炸一般。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即便佐助先一步走了，即便他们重生了，他依旧认定感情和羁绊一样没有改变。

鸣人不喜欢听到小樱否认自己和佐助的关系，那样就仿佛是有一把无形的刀生生剜着他的心脏，破出一个大洞，令填满内心的幸福感全数流出。

他害怕那种感觉，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无理取闹也罢，他不希望会有那把刀将他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的那一刻到来。